白宫历来不乏见不得光的交易。尤利西斯·格兰特的内兄曾利用家族关系操纵内幕交易，导致黄金市场崩盘；沃伦·哈定的内政部长秘密将国有土地租给石油大亨，收取巨额回扣；为资助尼克松的连任竞选，企业高管甚至提着装满现金的手提箱潜入首都。

但美国人从未见过像特朗普及其核心圈子最近几个月所犯下的腐败行径：无论是公然程度、规模还是花样，都远超以往，哪怕对这个拥有数百年腐败史的国家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相比之下，特朗普第一任期内的财务丑闻——例如外国政权入住他在华盛顿的酒店、计划（虽未成功）在佛罗里达的自家酒店举办G7峰会——都显得微不足道。

而特朗普的第二任期才刚刚开始，就已成为美国寡头统治的顶点，更糟糕的情况很可能还在后面。

几乎每周，特朗普家族都能想出新的方式从总统职位中获利。特朗普集团与多个威权政权谈下越来越多的地产项目，包括在沙特的特朗普大厦、阿曼的特朗普酒店和越南的特朗普高尔夫俱乐部。“我们现在是世界上最火的品牌，”埃里克·特朗普最近自豪地宣称。今年5月，卡塔尔送给白宫一架价值4亿美元的专机——这看起来更像是一笔贿赂，但特朗普欣然接受，毫无顾忌。

**而这还只是对外部分。** 在国内，特朗普利用牵强指控打击媒体机构，结果达成的和解更像是敲诈。去年，他指责《60分钟》节目故意剪辑他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卡马拉·哈里斯的访谈。法律专家普遍认为这一指控站不住脚，但派拉蒙最终还是选择庭外和解，支付了1600万美元，这笔钱将用来资助特朗普未来的总统图书馆和支付法律费用。同样，在另一场可疑诉讼后，ABC也支付了1500万美元给特朗普图书馆基金，并发表了“遗憾声明”。

在法院之外，总统还公开售卖特朗普香水、特朗普运动鞋和特朗普手机，毫不掩饰地利用总统头衔给家族创收。更有加密货币：\$TRUMP梗币、向投资者收钱的付费晚宴，以及对一位购买了3000万美元特朗普代币的加密巨头暂停起诉。

“法律完全站在我这边。”2016年当选后，特朗普在被问及公职与个人财务混合的问题时说过这句话，“总统不可能存在利益冲突。” 现在，这句话危险地接近现实。由于去年的最高法院裁决，特朗普对任何“官方行为”享有推定刑事豁免。他任命的司法部长潘·邦迪看似无条件地听命于他，不惜牺牲司法部的公信力。他还大幅削弱了专门打击白领犯罪、跨国洗钱和腐败的独立机构和执法力量。

更具体来说，特朗普的财政部几乎废除了美国新建立的空壳公司登记制度；司法部解散了追缴被盗资产的特别行动小组；他的政府还冻结了《反海外腐败法》的执行——这是美国反贿赂法律的基石。总的来说，特朗普正在拆除阻止各种腐败的机构、法律和规范，包括那些本应防止在任总统中饱私囊的措施。

**外国代理人正紧盯着美国反腐体系的崩溃。**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窗口，也知道必须迅速行动才能最大限度获益。讨好特朗普及其家族已经被证明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式。比如：美国制裁正在冲击你的经济？那就考虑建个特朗普度假村吧。想保持美国的好感？投资特朗普代币吧。

这种腐败交易可能会进一步加速。以卡塔尔专机为例，这份礼物在美国国内引发了不少担忧，但也让阿联酋和沙特紧张：它们看到地区对手通过取悦特朗普获得了对美国的影响力。不要把这架飞机看作特朗普贪婪的顶点，而应看作是接下来竞价的新起点：任何中东独裁者若想超越卡塔尔赢得特朗普的青睐，现在都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在印度**，寡头和与政府关系密切的人正密集开设特朗普品牌地产；**巴基斯坦**最近宣布建立国家加密货币储备，并签署了与特朗普支持的财团合作的“意向书”；**塞尔维亚**和**阿尔巴尼亚**也在争相讨好特朗普家族，分别签下豪华地产项目。在全球地缘竞争中，互相比拼谁能送上更大贿赂的动机正愈发强烈。

或许最令人担忧的是，特朗普事实上默许外国政权直接资助美国政客。这一点体现在他施压检方撤销对纽约市长埃里克·亚当斯的案件：亚当斯被指控接受土耳其提供的竞选资金。亚当斯曾说：“要赢选举就得筹钱，其他都是废话。” 这一点，特朗普恐怕也深有同感。

**外国政权正在认识到，在特朗普治下，他们的钱能产生前所未有的回报。** 在这样的体系中，出价最高的人将获得最大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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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sey Michel 著有《外国代理人：美国说客与议员如何威胁全球民主》*